葵英

短袖里藏着夏天 可以调情适合叙旧

©葵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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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爱-08

【感情最折磨的不是别离,而是感动的回忆让人很容易站在原地,以为回得去。】

 

“王源你老实告诉我……”听得出来Mia在电话那头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有病?”

 

“吐槽可以,拒绝人身攻击。”说出了心底的想法,王源觉得顿时轻松了。

 

电话那头传出开门关门的声音,看来Mia是放弃会议铁了心要骂人了。

 

“不到20分钟之前,是谁,跟我说,他没、打、算、复出的?”Mia在走廊里提高声音,嗓门有点吓人,“王源,你是金鱼啊?”

 

“拒绝人身攻击……”王源弱弱地反抗了一下,“Mia,我是认真的。”

 

Mia似乎短暂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才道:“王源,你应该很清楚现在不是时候吧?我刚才看到王俊凯的声明了,你这是要打他的脸吗?”

 

没等王源回答,她又道:“先不说这些,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想复出?是因为想回到舞台,还是因为王俊凯?”

 

“你最好搞搞清楚,当初为什么离开?现在为什么回来?”

 

“如果你还这么糊里糊涂,只怕你有一天还是要后悔。”

 

王源没有说话,漫长的沉默中听得到Mia在走廊里踩着高跟鞋踱步的清脆声响。

 

“我不知道。”王源编造不出什么堂而皇之的理由,只好实话实说,“我真的不知道。”

 

Mia忍不住连连叹气:“那我问你几个问题。”

 

“你喜欢唱歌吗?”

 

“当然喜欢。”

 

“你喜欢创作吗?”

 

“喜欢。”

 

“你喜欢舞台吗?即使站上去就无法避免受伤。”

 

“应该喜欢吧。”

 

“那你还喜欢王俊凯吗?”

 

“……”

 

“算了,”Mia叹气,“指望你能想清楚我不如去指望母猪上树。王源,要不要来我的工作室?老板挺好的,我发小,原来也是做音乐的。”

 

“啊?”王源没有反应过来,“你也变得太快了吧?”

 

Mia得意地一笑:“说实话王源,你这个人呢,挺有才华的,长的也好看,又有人气基础,身上能炒的话题一大堆,从职业的角度来说呢,我是很乐意发掘你的。”

 

“但是?”

 

“但是什么?”

 

“我总觉得你那几句话后边有个转折。”王源笑道。

 

Mia在那头翻了个他看不到的白眼:“但是现在真的不是时候,你现在复出,除了坐实之前的谣言和打王俊凯的脸之外,没有任何作用,到时候粉丝又乱成一锅粥,弄得乌烟瘴气。况且你还没毕业呢,学位不要了?”

 

“我明白了。”王源有些无奈,道理他都懂,可是他怕再过半年他就失去回去的勇气了,“那网盘上的那些资料……”

 

“王源你回国一趟吧,最近没什么课对吧?”Mia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这两天,跟我老板见一面,谈一谈,签个简单的协议。为了表示诚意,只要你定下回程,我就让他帮你搞定网盘和《爱而不言》违约泄露你信息的事。”

 

王源有点发愣:“Mia,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

 

Mia不屑地哼了一声:“不然呢?你想空手套白狼啊?有些事咱们还是要公事公办的。况且这次你想复出分明是被这些破事儿激的,要是没有个协议约束,半年之后肯定又变回缩头乌龟,打死也不回来了。”

 

“好吧……”王源被这个大姐整得晕头转向没脾气了,“你赢了。可是我现在回去合适吗?”

 

Mia笑得阴险:“要我说的话,正合适——谁能想到你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呢?况且一来一回,加上签约,不过四五天就搞定了,在国内停留不超过两天。”

 

“万一被发现呢?估计会被攻击得抱头痛哭吧。”王源的语气很轻松,心里却沉甸甸的,他本来也是一时冲动,不想到了Mia这迅速进入落实阶段,说不期待是假的,只是有点忐忑不安。

 

“嗯……别订国内的航班,我安排车去接你,所有的事情都在酒店完成,别到我们公司来,不然被发现反而说不清,还有,别跟家里人说啊,再忍半年没问题吧?”Mia絮絮叨叨地安排着,“日程定下来就告诉我,机票我来订,行程的保密我们这边也会做好……”

 

“哈哈,”王源突然有点想吐槽,“怎么感觉我要被你拐卖了?”

 

“拐卖你?”Mia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傻啊?好高的成本。”

 

王源哈哈笑起来,笑了半天才又认真地道:“不管怎么说,谢谢你,还有Lucas也是。”

 

“嘴甜不要钱啊?你自己跟他说去,”大大咧咧的Mia最受不了这一套,连忙打岔,“还有,我刚才问你的问题呢?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啊……”王源一呆,突然想起来那几个连续的喜不喜欢。

 

Mia耐心地等着他回答——这个问题很重要,重要的不是事实,而是他自己知不知道。

 

结果王源扭捏了半天,挤出一句:“有那么明显吗?”

 

Mia不由大笑着骂他:“刻在脸上算了你!”——王源这个人,她早就发现了,能吸引他的绝不是名利,梦想的作用也乏善可陈,他所有举动的支撑全部来自于一个人,五年前的他不明白,但现在只要他能感觉到这一点,他就能在所选择的路上走很长。

 

“那不就毁容了!”电话那头王源还在用吵闹掩盖害臊,却似乎有掩饰不住的期待与欣然。

 

王俊凯,我好像能够见到你了。

 


 

再次来到机场,王源心内无数唏嘘。

 

五年来他在美国各个地方飞来飞去的次数也不少,但从来都没有回过国,就好像斩断了与国内的一切联系一样,与父母也不过是电话或视频——他不敢回去,他知道自己只要回去,一定会想要见王俊凯。

 

其实王源还没有搞清楚自己回去是为什么。他心里知道他和王俊凯早已不复当初的关系,说好听一点就是陌路,这次回去也好,半年后复出也罢,两个人连能够正常见面的关系都不是。

 

但是那一瞬间想回去,想见王俊凯的冲动还在,加上又被Mia三句话骗上了贼船,总之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挖的坑填不完就只能往下跳了。

 

全世界的机场是不是都差不多?王源边走边想着,只是这次的机场没有拥挤的粉丝,没有高分贝的尖叫,没有闪光灯和快门声,也没有了熟悉的背影和书包。

 


 

王源以前没有意识到自己总是会去抓王俊凯的书包,无意间看到粉丝做的剪辑才发现。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对王俊凯的感情不单纯,所以当时心里真实的反应是有一些小小的羞涩和欣喜——原来我和你,有这么多小默契啊。

 

那段时间他很喜欢机场。

 

人群拥挤的时候王俊凯会让他拉着自己的书包,会频频回头寻找他,会等落后的他赶上来,会做很多很多事来保护他。

 

其实他不怕拥挤,也不怕走丢,他也是无所畏惧的大男孩儿,可是那个时候他就是着了迷般,喜欢被王俊凯保护着。

 

有的时候,他会故意撒娇,和小老虎玩一下躲猫猫,可是小老虎不是迅速找到他,就是故意吊他胃口不找他;

 

有的时候,他会故意走在小老虎前边,他知道不喜欢这样的小老虎会伸手把他捞回来,揉揉他的脑袋;

 

有的时候,他会装傻带上小老虎的口罩,然后一边看小老虎在书包里翻翻找找,一边躲在口罩后边装傻偷笑。

 

他喜欢为他调整靠垫、希望他能睡得舒服一些的小老虎;

 

他喜欢撺掇着他背书、傻笑着看着他几乎忘记自己在做作业的小老虎;

 

他喜欢只因为他轻微回头、就急忙问他“有人撞吗?”的小老虎;

 

……

 

那么多那么多的小事,就因为是小老虎,所以变得那么与众不同啊!

 

最让他怦然心动的,应该就是在摆渡车上了吧。

 

车上有那么多人,车晃动的好厉害,相机和手机乱闪,人声鼎沸。

 

他被小老虎牢牢圈在身体和手臂之内——明明小老虎比自己高不了多少,明明小老虎也在随车摇晃,明明后边嘈杂的世界不会被挡住一分一毫。

 

可他就是觉得安全,就是觉得安心,就是觉得有满满的安全感。

 

在小老虎的臂膀里,是一个只有他和小老虎的小小世界,谁都进不来。

 

那一次,他感受着他和小老虎偶尔的碰撞,感觉到小老虎呼吸的律动,第一次觉得,浑身发烫,四肢发软,心脏以不能承受的频率跳动着。

 


 

遗憾的是即便在机场,也不全是愉快的回忆。

 

有一阵anti饭格外躁动,公司甚至收到了恐吓信。王源原本没太放在心上,这也算是偶像工作的一部分,直到无意间听到经纪人嘱咐王俊凯在机场看好他,看到王俊凯难看的脸色,才意识到情况不那么乐观。

 

那段时间王俊凯在机场总是阴沉着脸,很少同他讲话,一双温柔地桃花眼像含了冰,冷冷地环视周围,似乎要筑起一道墙。

 

王源私下里跟王俊凯说自己会注意安全,让他不要整天紧张兮兮的。没想到王俊凯瞥了他一眼,没吭声,等到下回还是那个样子。

 

所以当那天在机场发觉粉丝格外多、安保不完善、几乎要挤死人的时候,王源第一反应不是保护自己,而是担心王俊凯会反应过激。

 

他紧紧跟在王俊凯身后,被挤得太紧反而有机会悄悄拽着王俊凯的衣摆,王俊凯虽然没有回头,但是明显感觉到了他手指的力量,默契地让他牵着。两个人就那样艰难地向前移动。

 

突然不知道谁从侧边使劲一推,王源被人群搡着剧烈摆动了一下——手指被迫脱离了王俊凯的衣摆。

 

下一秒王俊凯就怒吼出声:“你们不要挤好不好!”

 

不出所料,他们虽然安全挤出了人群,王俊凯却成了被指责的对象。

 

负面消息一大片,首页被王俊凯小小年纪耍大牌刷屏,这对王源来说,比他真的受到伤害还难受。

 

训练的间隙,王源端着倒好的开水磨蹭到王俊凯身边。

 

王俊凯靠墙坐在地下,脸上没什么表情,抬头看了看他,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王源挨着他坐下,想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老王啊老王,我没被人挤坏,被你那一嗓子吓坏了。”说出来就想自掴,干什么不好偏要去撩小老虎的炸毛?

 

没想到王俊凯没有生气,抬手撸了下小兔子头顶的软毛:“你叫我什么?”

 

他似乎身心都很累,嘴上说着威吓的话,脸上的表情却没有跟上,还是木木的。

 

王源却立刻表现出秒怂的样子,一边替他捏两下肩膀,一边叫着:“哥,哥。”——除非做错事或者要撒娇,他极少这么叫王俊凯。

 

意料之中的,王俊凯蓦地笑了,露出他最喜欢的小虎牙,又胡噜一下他的软毛,没说话。

 

可是王源知道,他哄王俊凯开心的目的达到了,这是他们的默契。

 

可惜王源没想,王俊凯为什么就吃他这一套。

 


 

就是因为当初有那么多两个人的回忆,现在独自站在此处,才会倍感孤单吧。

 

王源独自登机,独自在芝加哥转机,独自捱过13个多小时到达北京。一路上脑袋不受控制走马灯般回放以前的事情,没怎么睡觉,情绪差到极点。

 

飞机落地的时候,他想起当年他独自去南京拍郭爸爸的新戏,到了机场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王俊凯,“俊俊俊俊”地撒着娇。

 

电话那头的声音在耳边颤动,隔着千里都掩盖不住温柔与担心,让他满心满眼都是雀跃。

 

而如今,他却没有了到达目的地后就一定要联系的人。

 

想到这个又开始自我吐槽——Mia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下飞机就联系她,如果知道他这会儿心里在想什么估计要抓狂吧。

 

发信息跟Mia确定了会合的地方,王源戴上棒球帽,拉高衣领,又把外套的连帽也拉上。按照指示,他需要偷偷摸摸绕远路从国内到达的出口出——神不知鬼不觉就是这次行动的方针。

 

一路上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王源正心里美滋滋地以为万事大吉时,一声尖叫把他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这句话,他曾经听无数的女孩子喊过。

 

这句话,他自己也无数次模仿过——

 

“王俊凯——你好帅——!!!!”

 

王源一直觉得,在北京两天的行程,他不可能遇见王俊凯。

 

王源一直觉得,哪怕是半年后复出,他也不一定会见到王俊凯。

 

但是现在,他真的,看到了王俊凯的背影。

 

那个一路上扰得他不得安宁的背影。

 

那个牵动他心脏十年的背影。

 

那个让他一瞬间想笑又想哭的背影。

 


 

幸好尖叫和快门声唤醒了他的理智。

 

腿长是大优势,王源一瞬间就闪到了柱子后边。

 

下一瞬间他接到了Mia迟来一步的电话:“王源!!别走国内出口!!我看到王俊凯的接机粉丝了!!”

 

在机场狂奔十几分钟、终于安全上车后,王源的第一句话就是:“Mia,你敢更不靠谱一点吗?”

 

Mia又是反省又是道歉,说最近为他复出的事太忙了没关注其他人什么的,解释半天,最后终于用一到酒店就去二楼的中餐厅请客这张底牌打消了王源当场离开的念头。

 

到达酒店已经是快下午四点,Mia一边吃饭一边给他安排行程:“今天你可以好好休息,倒倒时差什么的,明早十点我带老板来,咱们就直接在房间谈,后天早上你就可以返程了。”

 

王源的心思还在刚在一瞬间的震惊里,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Mia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巴掌拍过来,严肃道:“收心!王源,别忘了你回来是干什么的,这次要是不顺利,你半年后就别想着回来了。”说着又忍不住吐槽,“你和王俊凯还真是孽缘,这都能碰上?我刚才查了一下,他是临时改的行程,好像赶回来参加什么活动,所以知道的人不多,接机的粉丝也没有太多,也算是我们好运。”

 

王源笑笑没说话——没错,他这次回来有正事要办,这么沉不住气,过去五年岂不是白混了?

 

这么想着,等到饭吃完的时候,他的心已经基本安定下来了。

 

“我送你去房间,然后就回去了。”Mia心有惭愧老老实实买了单。

 

王源哈哈一笑:“我还用你送?”

 

“你别笑,你现在可是我的重点保护对象,”Mia笑道,“虽然这家酒店安保很好,我也是用Lucas的名义预定的房间,但还是要多加注意。”

 

王源不置可否,但也没有再反对,两个人说笑着走到电梯间。

 

电梯从一层升上来。

 

“不过说真的,我特想知道一件事儿,”Mia带着八卦的笑脸问道,“你要是真遇到王俊凯,会有什么反应?”

 

王源被她的问题搞得很无语,摇摇头转过身看着电梯在“叮”的一声之后缓缓打开门——

 

王俊凯漫不经心的目光正好落在他脸上。

 

……

 

——Mia,你敢更不靠谱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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